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邙山(1 / 2)





  正月初一,邙山。

  唐聿踏着薄雪上山,每呼出一口气就哈出一片白雾。

  镇国将军府空了,大年初一唐聿也不知道该给谁敬茶。

  唐聿的祖父、父亲、长兄都战死沙场,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起,用血肉滋润了荒原沃野。

  家里给立了衣冠冢,唐聿觉得没什么意思,他们的人、他们的魂都留在了战场,让他对着几件几乎没用过的物什伤怀,真的没什么意思。

  唐聿甚至觉得,能够死在自己一生守护的地方,比他现在这般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京城鬼混更有意义。

  每年初一,阖家团圆的日子,他都会上邙山陵园里坐坐。

  为什么不去唐家祖坟呢?

  唐聿说祖坟不过衣冠冢,日日都享受着后人的香火,还不如挑这一天,来看看这些长埋地下的无名氏,让他们在底下也过个好年。

  当然,唐聿没说出口的是,他无颜站在先祖坟前。

  长风呼号。

  邙山古槐环绕,树影婆娑。

  唐聿听见呼呼风声中,隐隐有人声传来。

  听不大清,只觉如泣如诉。

  唐聿向来不愿管别人的家务事,但不知怎地,脚好像不听他使唤,自己就往声音来源处走去。

  偌大的荒山,竟然有第二个活物。

  这感觉不错。

  不甚孤独。

  葬在邙山的,多是无家可归人。

  唐聿见到许多坟冢不过草草堆起个土包,有的立着个简单的木碑,不消几年就会化为虚无,有的干脆身后连一字也无。

  兜兜转转,就在唐聿怀疑自己只是错把风声听成人声时,视线里出现了片暗红色的衣角。

  萧远在独酌。

  他那个臂力惊人的侍卫抱着剑站在五步开外,紧绷着身体盯着来人。

  萧远自然也看到了唐聿,他懒洋洋地靠在石阶上,没有言语,仿佛已经醉了。

  萧远身旁,是一座与众不同的坟冢,制式考究,用了大户人家常用的石料,立着一方石碑。

  走近些,唐聿看到碑上刻着“阵亡将士墓”。

  印象里,去年这里还没有这座坟。

  “你给西北军立的?”唐聿问。

  “不止。”萧远略笑了一下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